Some people are worth melting for.


点心一枚,多谢厚爱。

【全职/叶蓝】落灯花


初冬,长安。

青石砖铺成的长街上飘着水汽,岁月凿出的凹凼里头积着水,映出瓦沿上衔的花。

将歇未歇的雨珠子掉下来,淅淅沥沥地汇在一块儿,贴着墙角勾着门缝斜着往下走。

叶子上蹦了一粒雨,扫落了屋檐上的花,一块儿往下坠。

今日难得人烟稀少,伪装成当铺模样的存档点也冷冷清清。柜子后头的人一抬头,正巧看见一柄伞向后一倾,大朵的杜鹃三两支并在一起,伞尖儿一转,只见那人手向上扬,

“哟,掌柜的。”

他把花放在蓝河面前的桌子上,伞上的水已经干了,人走进屋子里,地面却干干净净。蓝河不由心生好感,随手替他倒了杯茶,嘴角一弯,抬起头来,眼里是与外头不同的一片晴朗。

“敢问阁下是……?”

“叶修。来自兴欣。”他似是走得匆忙,却不显狼狈,“下雨了,进来避避。”

早看见了他手里的伞,蓝河默契地拿出簿子,提起笔沾好了墨,

“兴……欣?”

那男人咧嘴笑了笑,舌尖一卷将衔着的烟草梗扫去嘴角,指头沾了沾茶水,在木桌上写了两个字。

那字说不得多文雅秀气,却是好看的。

苍劲,有力,带着棱角,不拘束也不潦草。

蓝河看着那字,心神一定,拎着笔恭敬地一笔一划在存档本上写下他的记录。

“叶……修。”

“谢谢啊。”

“客气了。”

字写完,那人却不走,靠着柜子面朝门外,时不时抿一口茶,像是真的打算在这里歇脚。门外的雨不知要下到几时,蓝河放下笔来,揉揉悬着的手腕,也干脆坐下来掏出一本书翻阅。

“从这里往下,还有几个存档点?”

“这,不太清楚。”

那人转过身来,“每年的比试大会,你从没去过?”

“我……没有。”

蓝河说这话时并未抬头。今日天阴,屋子里也暗,叶修看不清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神色,却瞥见那握着书的手忽然紧了紧。

“不是每个人……都可以去的。”他终于抬起头来,轻轻点了点头,也不知道是在对谁交代,片刻后看向叶修,笑道:“阁下的这柄伞倒是有意思。”

“啧,一口一个阁下,我听不惯。”那伞在手里转了几圈,叶修翘着腿躺在椅子上,“这伞叫千机,取千变万化之意。”

他随口聊了几句兵器,一抬眼看见蓝河听得入迷,嘴角翘了翘,便干脆说了下去。

——啧啧,现在的年轻人,除了剑圣以外,还能不能崇拜点别的啊。

哄得蓝河跑去后边拿桂花糕和其它点心,喝着第三盏茶的叶修似乎完全没在意,自己现在可是在蓝雨的地盘上这件事。

“雨……停了啊。”

叶修嘴里塞着一块糕点,正慢悠悠地往酒囊里倒水。

“那,一路平安。”

“哎。”

他颔首。

然而次日,那人又来了。

“你、你不赶路?”

“啊,”扛着伞的男人嚼了嚼烟草梗,“来得及,那么匆忙作甚。”

蓝河不语。

换做是自己,要是能去,怕是恨不得早早赶路,提前个十天半月候着吧?

那人像是看穿了他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心思,收了伞走进屋里,“今天会有很多人来吧?”

“嗯……应该是的。都是去参加的人。”

“那没准会碰上,”叶修坐在他前日的位置上,已经自己倒好了茶,开始剥花生,“这是兴欣第一次参加。”

蓝河也坐下来,捧着杯茶认真听,“嗯。”

叶修挑眉,“你知道兴欣?”

“……”

“下次带你去看看。”

花生抛上去,一接一个准。壳捏碎了,收在一块儿,堆成一座小山。

今天不下雨了,屋子里的光线也跟着好了许多。对着门的桌柜在蓝河来到前便已在这度过了无数个日头,木缝里边角上,在光晕里能仔细看清楚那包裹着的厚厚油脂,沧桑温润,宛如凝固的岁月。

蓝河就着同样的光望着叶修,手心里的茶水不由发烫。

他很喜欢叶修用的那个词。

他说“下次”。

好像真的会有下次似的。以前也有人说过,有机会带掌柜的去看看。不止一个人,路过的,存记录的,典当的,亲疏远近,甚至来巡查的春意老,都习惯在闲聊里像是问候般地加上一句“有机会”。

而这当铺不过是个存档点,过去了的人不会再回来,他们前方的路长着,身后的荆棘或村庄,在回忆里便好。

蓝河是这么想的,所以他捧着杯子,笑笑说,“好啊。”

又过了几日,叶修终于启程了。

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,干净明亮的太阳照在那柄伞上,远远看着格外打眼。蓝河站在店门前,他不知道该送些什么,只准备了一些糕点。

叶修拿着纸包说这些你要我怎么带着啊。

然后他系在了腰上。

巷口的日子就像这光,绵长缱绻,阴云或炎日,夏季里的雷,冬日里的雪,仿佛震耳欲聋,却又悄无声息,沁骨入髓。

铺子里后来又来了不少人,大多都是结伴而来,写了名字道了谢,往那门槛上一跨出去,就再也见不着。也有人死皮赖脸地要讨杯茶,蓝河有时自己煮水,人多便赶着来窜门的系舟或笔言飞上去,却从来都是懒得到屋子里边取桂花糕。

春意老过来,说今年年刊终于发了,先抢了几份。

刚一展开,兴欣占了整版面。

翻过去,蓝河从抽屉里拿了剪子,跟往年一样开始剪蓝雨的部分集成册子收藏起来。

“哎哎哎老蓝!剪下留纸,兴欣这可是第一次出场,新战队,一战成名,你还真剪了人家的版面?”

蓝河板着脸唰唰唰几下把那一版剪下来塞给春意老,鼓着脸自己到一旁细细地修剪蓝雨那部分。

春意老再次感叹家里小孩为何就是学不会节俭持家。

然而这一版最终还是没有炒出史上最高收藏价,这是后话,暂且压下不提。

年刊之后,新年第一版。

那个长得明明不算差,画像却微妙地扭曲了的人,蓝河眯着眼睛盯了好久才敢认,也不晓得那画师当时手是有多抖。

为了荣耀,赢得荣耀,成为荣耀。

叶修是传奇。

看着那几个大字,蓝河折了折报纸。

最终收藏了这一版,跟后来反悔从春意老那里抢回来的年刊放在一块儿。

晨光微醺,再次清闲下来的铺子今日开门晚了几分。睁眼时窗上挂着水,好像又是小雨。春雨贵如油,春雨贵如油,不过这到底算不算春雨?年都没过哪。

蓝河摇摇头,揉着眼睛开门。

逆了光,门外立着一人,黑伞红衣绿裤子,鞋上有泥沙,已经蹭干净。

叶修咬着烟草梗,眼周暗了一圈,风尘仆仆,不知加紧赶了多少路。

“哟,小蓝,这下雨了,让我进来避避?”

不由分说挤进来,伞收起,溅了几滴雨。

初春未至。

可寒冬已过。

【END】

*最后是大家一起热热闹闹过年玩耍要红包☆(集火那个叶不修!
*这次没有变猫大家有没有很惊讶(捂脸

*最后谢谢看到这里的大家!> <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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