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ome people are worth melting for.


点心一枚,多谢厚爱。

Summer time


六月二十八号下午两点二十分,他伸出一只胳膊自然地悬空揽过我的肩膀,然后冲我笑,

“小姐你一个人搭公车啊?”

……

那天是星期二,午后的阳光经过干燥水泥地反射在公车的玻璃窗窗沿,一点一点的白光漫漫散散的在陈旧车厢顶上一摇一晃。在倒数第三站时,他忽然从公交牌之间冲了上来,瞬间整条街都似乎被他搅乱,那些被拨开的,本来就寥寥无几的乘客好奇地张望,那个男人则头也不回地冲上这辆公车,拳头一张往投币箱里塞了一张看不清颜色的纸币。

车厢前面的人不动声色地避开他,而这个人仿佛是早就预知到了乘客如此这般的反应,直接略过前面的空位来到了下车处后边的空地。

他伸出一只胳膊自然地悬空揽过我的肩膀,然后冲我笑,

“小姐你一个人搭公车啊?”

我的身体瞬间绷直,双臂紧抱着刚取回来的文件不敢说话,却耐不住沉默,偷偷翻起眼睛从反光的玻璃上看他。

这个男人有一张年轻好看的脸。剧烈跑动后的胸口不断起伏,他开始出大量的汗,却没有令人不悦的陈旧酸臭味,似乎是刚从某个阴凉处跑上了街。他就这么盯着我看,眼睛一眨不眨,明明身体中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氧气,却依然死死咬紧下唇企图将喘息压平。

车门关上吱呀一声。

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,”他终于把环着我的手收了回去,讪笑着挠头,“我……大概是中暑了。”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,整个人不复先前的僵硬感,“呃,你是去学校吗?”

“刚毕业,上班。”

“啊,真好啊。”

他还是笑,脸上有两个小小的梨涡。

“你不上班吗,刚才很急?”

“不上。”他掀起衣服擦额头上的汗,短短的头发在湿透后这么一波弄,刺猬似得立了起来,“在找工作啊。”

“嗯。”

接下来的一路,他不再说话,只是双眼放空地盯着一个地方看。

“你这个也都几可爱哦。”

他忽然从地板上收回视线,转而指了指我的书包。

“是呀?”

我摸了摸那个哆啦a梦的别针,“便利店集贴纸换的,就可惜竹蜻蜓断了。”

“这么巧,我也有在收集。”他从口袋里取出钱夹,抽出一张卡片,背后贴满了便利店贴花,“我跟你换可以吗?”

“可是都坏了。”

“没关系,就当祝我好运早日找份好工作。”

我心想免费拿来这么多贴花也不算亏,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悄悄对了对贴花日期,然后满意地点点头,一手接贴花一手交别针,“你这个人也算有趣哦。”

“是啊。”

他下车前收好了那只哆啦a梦,冲我挥了挥手,算是告别。

然后他跳下了车。

他跑得很快,公车还没开出站台,他就已经消失在某个街道拐角。

后来一路上我都在翻来覆去地看刚刚拿到的贴花,到底什么也没有看出来。没有字符,没有手机号,我甚至试着撕下贴花看看背后是什么,但还是找不到他的名字。

浅灰色POLO衫,深蓝色牛仔裤,短短的黑头发,笑起来有梨涡,右边眉毛上有一道疤。

我再一次见到他时是两个月后,在我快忘记他之前。

那是一份传来传去最后到了茶水间茶几上的报纸。他的照片被剪成了小方块然后放大印在报纸上,那张脸看上去比我遇到他时要再年轻几分,脸颊还是圆圆的,眼睛像是会发光,警帽下面藏着的眉角处的伤口还没变成旧伤的颜色。

遗物里有一件外套,口袋边上别着一枚没有竹蜻蜓的哆啦a梦。

“好年轻啊,就这么牺牲了。”公司里的同期友人路过,搭着我的肩膀看报纸,“卧底呀。好酷啊……不过也好可惜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看的好认真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不会认识他吧?”

“哪有。”

“开玩笑嘛……”

六月二十八号下午两点二十分,他伸出一只胳膊自然地悬空揽过我的肩膀,然后冲我笑,

“小姐你一个人搭公车啊?”

……

【END】



小姐,你吃青椒吗?




评论(11)
热度(15)

© 养了一盆仙人球 | Powered by LOFTER